綠柳發新枝，春草滿山丘，又至清明時，人們按照傳統，掃墓祭祀、緬懷祖先，也會趁此閑暇，踏青游玩。相似的經歷與情感，古已有之，讓我們在古詩詞里一起感知。

壹 踏春、郊游，羨春景、人斷魂

01

清明

[ 唐·杜牧]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全篇通俗，毫不造作，景象清新，意猶未盡，堪稱千古佳作。）

02

江城子·清明天氣醉游郎

[ 宋·秦觀]

清明天氣醉游郎。鶯兒狂。燕兒狂。翠蓋紅纓，道上往來忙。記得相逢垂柳下，雕玉珮，縷金裳。
春光還是舊春光。桃花香。李花香。淺白深紅，一一斗新妝。惆悵惜花人不見，歌一闋，淚千行。

（鶯燕癡狂，桃李斗新妝，東風、柳綠、醉游郎，惜花人，淚千行，清明時節有喜有悲。）

03

木蘭花慢·拆桐花爛漫

[ 宋·柳永]

拆桐花爛漫，乍疏雨、洗清明。正艷杏燒林，緗桃繡野，芳景如屏。傾城。盡尋勝去，驟雕鞍紺幰出郊坰。風暖繁弦脆管，萬家競奏新聲。

盈盈。斗草踏青。人艷冶、遞逢迎。向路傍往往，遺簪墮珥，珠翠縱橫。歡情。對佳麗地，信金罍罄竭玉山傾。拚卻明朝永日，畫堂一枕春酲。

（清明春色旖旎，美景似畫屏，男騎寶馬，女坐香車，紛紛郊游踏青，好一派承平氣象。）

04

采桑子·清明上巳西湖好

[ 宋·歐陽修]

清明上巳西湖好，滿目繁華。爭道誰家，綠柳朱輪走鈿車。

游人日暮相將去，醒醉喧嘩。路轉堤斜，直到城頭總是花。

（此西湖非杭州西湖，而是歐陽修移居潁州時，清明游潁州西湖所感，唯見滿目繁華。）

貳 漂泊、孤寂，病魔纏，無處歸

05

朝中措

[ 宋·張炎]

清明時節雨聲嘩，潮擁渡頭沙。翻被梨花冷看，人生苦戀天涯。

燕簾鶯戶，云窗霧閣，酒醒啼鴉。折得一枝楊柳，歸來插向誰家？

（這首詞作于宋亡之后，詞人游蕩異鄉，聽鴉噪夕陽，順手折下的楊柳，卻無處安插。）

06

折桂令·客窗清明

[ 元·喬吉]

風風雨雨梨花，窄索簾櫳，巧小窗紗。甚情緒燈前，客懷枕畔，心事天涯。

三千丈清愁鬢發，五十年春夢繁華。驀見人家，楊柳分煙，扶上檐牙。

（風吹雨打、梨花凋零映襯下，天涯漂泊時的心事又加重了幾分，思鄉懷人，寂寞傷神。）

07

清明二首·其二

[ 唐·杜甫]

此身飄泊苦西東，右臂偏枯半耳聾。

寂寂系舟雙下淚，悠悠伏枕左書空。

十年蹴踘將雛遠，萬里秋千習俗同。

旅雁上云歸紫塞，家人鉆火用青楓。

秦城樓閣煙花里，漢主山河錦銹中。

春水春來洞庭闊，白蘋愁殺白頭翁。

（年老病廢，漂泊不知所歸，流浪難與人語。或許只有歷遍磨難，方能成圣吧。）

叁 思親、懷友，兩相隔，空淚流

08

清明日憶諸弟

[ 唐·韋應物]

冷食方多病，開襟一忻然。終令思故郡，煙火滿晴川。

杏粥猶堪食，榆羹已稍煎。唯恨乖親燕，坐度此芳年。

（縱然晴天朗日，滿是清明祭掃的煙火，詩人自比為離開親人的孤燕，滿懷悲傷與無奈。）

09

清明日對酒

[ 宋·高翥]

南北山頭多墓田，清明祭掃各紛然。
紙灰飛作白蝴蝶，淚血染成紅杜鵑。
日落狐貍眠冢上，夜歸兒女笑燈前。
人生有酒須當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山上墓地、眾人掃祭、紙灰飛揚，血淚橫流，歸到家中孩童依舊無憂嬉戲，唉！人生本來如此。今朝有酒就應今朝醉，百年之后就連一滴也帶不到地底。整首詩讀起來全然是現實的寫照。）

10

清明日曲江懷友

[ 唐·羅隱]

君與田蘇即舊游，我于交分亦綢繆。

二年隔絕黃泉下，盡日悲涼曲水頭。

鷗鳥似能齊物理，杏花疑欲伴人愁。
寡妻稚子應寒食，遙望江陵一淚流。

（舊友離世，黃泉永隔，時值清明，如何能不悲從心起，可謂字字催淚。）

整理這10首詩詞的過程中，從清明的醉人春景到漂泊的有苦難言，再到思友思親的悲涼愁緒，我也不禁有點傷感起來。

清明節的新綠與飛花，為出游之人帶去醉人春色，滿目盡是春暉點染；清明節的雨和淚，為安眠之人伴奏，與追憶之人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