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錄片攝制組與三星堆發掘保護團隊合影。
在剛過去的2022年，豆瓣2022年度劇集榜單備受關注，其中2022年第四季度播出的紀錄片《不止考古·我與三星堆》，更是以9.1分的高分位列其中，成為豆瓣2022評分最高紀錄劇集中唯一一部考古主題的紀錄片。
近日，華西都市報、封面新聞記者獨家對話這部紀錄片的制片人兼總導演顧菡丹，揭開幕后故事。
聚焦考古新青年
考古是個良心活
可愛、真實、鮮活、接地氣……關于《不止考古·我與三星堆》（以下簡稱《不止考古》），觀眾有太多這類的評語，它們大都與看似深奧、厚重的考古專業背道而馳。實際上，在紀錄片策劃之初，《不止考古》的主創團隊就決定了要走這樣一條“不同之路”。
主創團隊注意到一個現象，年輕人對于三星堆，乃至考古這個主題的關注度持續上升，有越來越多的人選擇“考古”這個相對冷門的專業深造學習。“我們想從考古人的角度切入，探尋背后一些原因。我們發現，在整個行業中，記錄中國考古人故事的作品并不多。”因此，在紀錄片的創作之初，就定下了“關注考古人”的方向。
在實際調研中，主創團隊也堅定了這樣的想法。“三星堆考古發掘團隊是非常年輕的，我們發現其中有很多的90后、95后，他們已經成為整個考古團隊的中堅力量。所以我們當時更堅定了當初的想法，希望在紀錄片中聚焦考古新青年的決心。”
但這樣的決心，注定了要去塵土瓦礫之中尋找。當主創團隊抵達三星堆發掘現場之后，他們看到了考古人“接地氣”的一面：比如指揮當地技工們挖土、拿著刷子清理文物上的塵土等等。與考古人打了一年交道，主創團隊才意識到，這種日復一日的堅守，才是考古人的常態。“可能一些觀眾覺得考古就是不停發現重大成果，其實這是一種誤解。所以我們希望真實地記錄考古這個職業，究竟是什么樣的。”
這個問題在紀錄片中呈現了答案。這些看似枯燥的工作、自發的提問、可能沒有答案的找尋，都是考古工作的一部分。“就像我們片子里呈現的，其實沒有發現也是一種發現。他們也許要做很多次‘紅斑’試驗，才能證明猜想的正誤，也可能清理了三四個月‘船棺’，結果發現那可能只是個‘垃圾坑’。說到底，考古其實是一個良心活。”在顧菡丹看來，這種沉得下心、耐得住寂寞的坦然，正是出于考古人對于自己職業的熱愛。同時，她希望觀眾能夠通過這部作品，在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中有所共鳴。
捕捉不確定性是難題
考古工作永無止境
開頭跟著北京大學考古文博學院副教授趙昊解密青銅器上的“紅斑猜想”，中間又嘗試跟著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文物保護研究館員謝振斌用石蠟去保存象牙，探索創新方式的可行性。在看《不止考古》的時候，這種跟隨紀錄片追蹤解謎的過程，讓不少觀眾頗為上癮。
為了追蹤每一個問題的提出與解答，主創團隊在三星堆待了近一年的時間。顧菡丹說，如何捕捉鏡頭下的不確定性是最大的難題。“紀錄片拍攝的前提就是一定要真實，我們無法預測或干預拍攝內容，能做的無非就是對人物、場景的選擇。”在可選擇范圍中，主創團隊將鏡頭對準了“有代表性的考古人”。
在調研準備的過程中，他們發現大多數觀眾對三星堆的認識僅限于出土文物。但這些文物如何被發掘、出土過程有何狀況、如何進行保護和修復，人們并不清楚。“我們想要去呈現一個以往可能被大家忽視的背后的故事。”顧菡丹介紹。于是，這部紀錄片便有了“微痕之下”“第一層土”“器與不凡”“時間逆旅”“碎片征途”五集關于三星堆文物考古發掘不同階段故事的記錄。
雖然選擇了以三星堆的考古發掘工作為背景，但是在紀錄片中并沒有用過多的筆墨去描述三星堆的特殊。因為主創團隊希望，能夠以此紀錄片作為起點，向更多人普及何為考古。“三星堆給了我們一個敘事的背景，在其他遺址同樣有考古人默默耕耘。我們思考的是，讓原本并沒有關注考古的觀眾，能夠關注這部紀錄片，從而了解考古人。”
但顧菡丹也不否認，這樣的選擇是一個取舍的過程：“三星堆的歷史和文物當然很有意思，但考古人才是主線。”而關于三星堆的歷史背景或者考古知識，主創團隊選擇用小貼士或者制作外傳的形式進行補充，觀眾對這些內容的反饋非常好。
即便口碑不錯，但是回望拍攝過程，顧菡丹還是有些遺憾：“不管是拍攝還是后期制作，時間都太短了。我們遺憾沒有拍到‘紅斑’試驗的結果，還有謝振斌老師的象牙保護成果。考古是一個永無止境的事，即便我們拍攝了一年的時間，但它也只是考古中一個微小段落。但因時間有限，我們也與自己達成了和解。”
正如片名一樣，考古永無止境，顧菡丹也把這種和解看成是另一種收獲：“很多時候做紀錄片也是這樣，需要跟時間對抗，在取舍中尋找平衡點。片中的一句文案某種程度上可以代表我們主創的心聲，‘答案，可能沒有預設的精彩，過程，一定非比尋常’。”
華西都市報-封面新聞記者 劉可欣 受訪者供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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